我与程绥之和离后。
他一路扶摇直上,官拜左相。
我也在长安街头开起了首饰铺子。
生意红火,自由自在。
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三年。
三年后我打算重新议亲,左相第一次光顾了我的铺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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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讲述的是霍荧程绥之宋蔺等人的故事,书名叫《 那年铺子 》,本小说全文只能在知乎APP搜索得到。
1.
我与程绥之已有三年未见,其实他的府邸离我的铺子就隔了一条街。
若非刻意回避,总不能一面也见不着。
如今他突然站在我铺子外面,倒是吓了我一跳。
外头淅淅沥沥在下雨,他才站一会儿,身上绯红的官服就被淋湿了,变成暗红色。
我摇着扇子的手停了半天,呆滞地与他对视好一会儿,才反应过来:「啊……客官挑点什么?」
他缓缓眨眼,睫毛上的雨珠滚了下来,脸上没什么表情,淡然道:「你发髻上坠红玛瑙的簪子。」
他当真是来买东西的?
也是,从前的事也那么久了,也算好聚好散,他心里装着前途抱负,没什么放不下的。
我到柜台后面去给他找东西,找来找去都没有一样的了。
又猛地想起,前几天有个外来的富商把这批货都清掉了。
今天下雨客人本来就少,没想到这一单也做不成。
我嘀咕着回头,他还站在雨里,引得路人纷纷侧目。
尤其对面铺子的几个车夫,给他们瞧了去,不知道又要有什么风言风语。
我歉意一笑:「实在抱歉,没有一样的了,要不去别家店看看呢?」
程绥之微微蹙眉,将一袋银子放在柜台上:「那我买你头上那支。」
「啊?不好吧,这支我戴很久了,想必你是送人,买支旧的回去……」
「无妨。」
看他一脸笃定的样子,我也没什么好推脱的,有银子谁不赚啊。
我将发髻上的簪子取了下来,拿盒子给他装好。
原以为他买了东西就走,没想到他再次开口:「可否借一把伞?」
也是外头的雨下大了,他如今是左相,好好相与总是对的。
不然官家夫人们的生意我都做不了,与他和离后,她们总是碍于他现在的身份,不敢买我的东西。
我回屋拿了伞给他,他接过去微微颔首:「多谢!」
说罢就撑伞走进雨幕里,看着他消失的背影,我怔愣了好一会儿。
我与他十五岁有婚约,十七岁他中了探花我们成亲,夫妻五载后又和离,如今正好是十年了。
我本是商贾之女,没甚家世,父亲说做生意得官场上有人。
程县令家虽然贫寒些,他儿子却是个可塑之才,年纪轻轻就拜入了德高望重的刘太傅门下。
有刘太傅自然是如虎添翼,可官场上你来我往的走动总需要银子。
程家这方面给不了程绥之助力。
于是,我爹硬是花重金,砸出这么一桩牛头不对马嘴的婚事来。
他端正自持,克己复礼,是书墨里造出来的文人风骨。
而我自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,混迹商贾之地,无拘无束惯了,是银锭子砸出来的泼皮。
我与程绥之成亲时,外界都说霍家的铜臭味败坏了程家的书香门第。
或许是为了争口气吧,我与程绥之处处合不来,也忍了五年才和离。
现在想想也是可笑,争那气做什么,平白搭进去五年。
2.
晚上用膳时,爹娘的脸色都不太好。
娘将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,压着的火终于爆发了:
「碍着他身份,本来就不好说亲,等了整整三年,好不容易有人上门来,他非这个时候出现做什么,来显摆吗?不过一个下午,外头传成什么样了!」
我平心静气地吃饭:「就是来买个东西,倒是对面那几个嚼舌根的车夫,该好好治一治了。」
娘深吸一口气,瞪着眼看向爹:「霍荧落到今天这般田地,都怪你!当初非找什么官家人。」
爹对这事一直心怀愧疚,闷头扒饭不说话。
其实这事谁也怪不着,当初是我自己一见程绥之,就鬼迷心窍了。
见惯了商贾之人的油腔滑调,就觉得他这样克制又循规蹈矩的人很是不同。
其实相处久了,发现这人像一块怎么都捂不化的冰,远远看着就好。
要怪就怪我太年轻没什么见识吧,现在我也释怀了。
只是那时我太好奇,他这样的人,到底在意什么呢?
我可以为了几两银子跟别人争得面红耳赤。
他好像从来没有失态的时候,一辈子活在条条框框里。
昔日流寇入城,抓走了程父做人质,我和程母担忧得抱头痛哭,他面不改色,有条不紊地带兵去围剿流寇,将程父带了回来。
还有我同他说和离时,他也只是愣了一下,跟我分析利弊,然后我一再坚持,他也就同意了。
想到失态,我夹菜的手顿了一下,他今日倒是有些狼狈,堂堂左相,衣冠不整算怎么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