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
我是个纯阳判官命的女孩,百鬼不侵,因为跟我妈一起住了藏尸的房子而与懂看事儿的胡爷爷结缘。
后来差点被我爸借运,胡爷爷索性收了我当干孙女,学点「看香」的本事,省的再被邪门歪道的人惦记,白白被人谋了性命。
我入门那年才上小学一年级,胡爷爷请了不少师哥师姐还有师叔来,多次救我的李爷爷——胡爷爷师哥也来了。
他们一人给我点小物件,都是驱邪保平安的,这就算是认下了。
这群人男女老幼皆有,都给我留了联系方式,以后有事儿互相有个照应。
胡爷爷的儿子建民叔是警察,肯定是不掺和这档子事儿,但我年纪小,直接收徒乱了辈分,就挂在建民叔名下,认了个干爹。
建民叔是个一腔热血的警察,可怜我们孤儿寡母,时常接我回去吃饭。
胡家三代只有儿没有女,这代认了我一个干女儿。我那时候正是白胖可人的时候,又是个话痨,给我干娘稀罕的不得了,每次都让建民叔叫我家去吃饭。
先前因为偷偷跑出午托班被我爸带走了,差点出了大事儿,午托班再也不肯收我了。
我妈又没空,干娘索性就每天接儿子的时候接上我,我成了胡家的常驻客人。
我放假的时候就跟着胡爷爷学着画点符,糊个幡,最多学个请鬼差,然后就是学被不干净的东西缠着怎么跑,念什么诀,碰到借我的运势和命的怎么破局,怎么跑。
其余的看命、走阴、请鬼、驱鬼之类的,一概不学。只保命,不学看本事的东西。说白了就是当个「半桶水」,鬼什么的一般无法近我身,我跑就是了,我主要防对我动歪心思的同道中人,这点东西够用了。
胡爷爷想着以自己在门里的好人缘,总能护得我一世平安,我再偶尔跟着师兄、师姐们帮个忙,积个德,这一生就顺遂着过了。
我一晃该上二年级了,那天,我跟干娘一起吃饭,王师叔来找胡爷爷,求胡爷爷带上我救一救事主儿子。
王师叔长得斯斯文文的,戴个眼镜,是车量厂会计。家里有干这个的,自己学得也很快,算是有点天赋,就收在了胡爷爷门下。
但现在没人搞以前那套了,所以门里的人基本都有正经职业,「看香」就是业余帮个人、解个难。
胡爷爷一听觉得事情不对劲,这王师叔算是他排得上号的徒弟,他要是说棘手,这活儿八成得危及自身。
胡爷爷这人谨慎,一不干损阴德的事儿,二不干危害自身的事儿,这活儿实在不能接,他就去帮徒弟推了。
结果王师叔打起了哑谜,「这事儿啊说难也不难,说不难也难。」
就是东西上了事主儿子的身,这孩子跟我一边大,已经在家挺了好几天了,水米未进。
这时候强行驱出去,孩子身体受不了,恐怕这口气儿就折腾没了。所以就想让我去,我陪着事主儿子,接触一下,让那东西暂时离开小孩儿身体,趁这时机把东西收进去。
「收进去?」胡爷爷起了疑,这个字用得非比寻常,一般遇到这种东西,胡爷爷都是先超度、超度不行再请鬼差带走,更难缠的直接让它灰飞烟灭。
正经「看香的」谁收这玩意儿啊,又不是谁都有银角大王的葫芦!
王师叔叹口气只说:「师傅您去看看就知道了,这事儿.......是缺了大德了!」
2.
我干娘听完就担心我了,干爹虽然不入此道,但两人刚结婚的时候,跟胡爷爷在大杂院住,关于「看香」也是听过见过的,她实在是不想我一个小女孩儿以身犯险。
「爸,可可还小,大场面就别去了吧,万一出什么事儿,怎么跟素梅交代啊!」
全桌的大人都在看我,我那天上体育课跑多了,饿的很,跟我师哥——建民叔的儿子,俩人正比谁吃得多呢。
胡爷爷沉吟片刻,看着儿媳妇的眼睛:「早带可可见世面总比晚见好。」
干娘无奈叹气,给我装满了水壶,给我带了几块饼干才让胡爷爷领走的。
王师叔骑摩托带着我,胡爷爷骑着他那辆大梁自行车跟在后边,一路向市西北角去了。
一直到一片大杂院平房相连的地方才停下,远远的我就看见一座青色的塔坐落在民房中间。
青塔的外形很想陕西一带常见的那种放鎏金佛像的塔,外形极其类似,但外观很新,很显然是近年刚建的。
青塔就在大杂院的院落中间,无论是从建筑新旧程度还是建筑风格都与周围格格不入。
王师叔去敲门,不一会,大铁门开了,一个老实憨厚却满脸苦大仇深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。
一开门,他的眼睛就锁定了我与胡爷爷,一番打量之后,他才反应过来闪身让我们进去。
王师叔尊师重道,让胡爷爷先进,胡爷爷牵着我,就让我先进去。
我也不客气,一脚就迈门里了,谁知道门里与门外的水平线足足差了三寸。
我前脚迈空,重心不稳,一个大马趴就摔进去了。
胡爷爷赶紧迈进去拽起来我,没想到他一个冷不丁,差点闪了一跤。
中年男人一手拎着我领子,一手扶住胡爷爷,不好意思的说:「这个地就是不平,里边低外边高。」
我趴在青石铺的地上,往前方望去,从面前一路到塔底,地势渐低。门口底面的房子到塔底也是如此,青塔根本就是在坑里,在全院最低的地方。
青石经年累月的摩擦,已经变得光可照人,青石面上隐约映着青塔,显得整个院子死气沉沉的。
趴在地上仰头看青塔,完全不是在外边看起来巍峨的样子,只有让人窒息压抑的感觉。
胡爷爷看着眼前的阵势,也不顾扶我,顺着一路下坡的地就往青塔的入口走,他围着塔绕了一圈,脸上全无之前的轻松神色。
王师叔迎上去,脸色也难看的不行:「师父......这就是我说的缺大德的事情......」
胡爷爷脸又冷了一重:「里边的东西跑出来了?」
王师叔脸色更难看了,脸上结了一层冰:「跑出来了一个,还有一个在里边......」
胡爷爷叹气:「善了是不行了,只能做一半。」
中年男人看出了胡爷爷脸色不善,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:「王哥,救救孩子吧,钱都好商量,这孩子要是没了就是要我媳妇的命啊!」
胡爷爷很忌讳这个,人不能随便受人跪拜,会失运走势。胡爷爷闪过男人正跪的方向,然后把人扶起来,拍拍他的后背:"先去看孩子!"
王师叔牵着我的手,刚一进屋子,我就觉得这屋子阴冷地滴水。院子里那座塔太高了,塔的入口又对着窗户,把阳光堵了个严严实实。
这屋子不见光,潮乎乎的。这屋子也是那种大通屋,一进门就是茶几,展眼过去,就是床。
一个跟我差不多大,但没我高的小男孩儿被绑在床上,翻着白眼,一个女人紧紧拽住他像是拔河。
更为惊恐的是,我看见他的衣服刚刚擦着床,这就是说——
他是悬空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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