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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。昨天在装裱室清点新到的画作时,松节油的气味里突然飘来熟悉的法文哼唱。转身时只见胡曼的工作服衣角闪过门缝,油彩斑驳的袖口还沾着群青颜料——和他三年前消失时穿的是同一件。
"其实《夜莺与玫瑰》根本不是他的风格。"田妮突然扯开话题,细高跟碾过地砖的缝隙,"那些血红色的玫瑰,每片花瓣都用手术刀划出经脉,你记得吗?展览当天他本该来现场,却把所有的画都泡进了福尔马林溶液。"
我低头看自己的掌心,那里还留着搬运画框时的木刺。当时浸泡着玫瑰的玻璃罐在运输车上摇晃,惨白的花瓣浮沉间突然显出人脸——现在想来,那分明是田妮的眉眼。
暴雨更急了,雨水顺着画廊的穹顶玻璃蜿蜒成河。田妮走到我身后,香水味裹着潮湿的水汽:"知道为什么选你当助理吗?"她冰凉的手指搭上我的肩膀,"上周你修补《红裙》时用的赭石颜料,和胡曼调制的配方分毫不差。"
窗外的闪电劈开云层,刹那间照亮储藏室方向。隔着两层玻璃,我看见胡曼常穿的那件靛蓝工作服飘在走廊尽头,袖管空荡荡地垂着,像是有人刚脱下它挂在衣架上。
"该去给新到的画作除湿了。"田妮的嘴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,"你知道恒温箱密码的。"她吐出那串数字时,我的血液突然凝固——那是我偷偷修改胡曼画稿时留在素描本角落的日期,三年前的今天。
走向地下室的台阶长满霉斑,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。最深处的恒温箱闪着幽蓝的光,玻璃门上凝结的水珠像无数只流泪的眼睛。当我颤抖着输入那串数字时,箱内突然传来画笔刮擦帆布的沙沙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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