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君许是看我久久不语,主动和洛婉卿讲起这盏灯的前尘往事。
「当初花朝节,春渐对我一见倾心,灯里约莫写了与我长相厮守的心愿。」
洛婉卿愣怔一瞬,旋即又有些黯然神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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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讲述的是柳春渐宋律言洛婉卿宋律回等人的故事,书名叫《 花灯旧事》,本小说全文只能在知乎APP搜索得到。
洛婉卿面上有些挂不住:「姐姐的管家本事果真厉害。」
宋律言则有些心不在焉。
是,柳春渐贤惠持家的名声在整个京城也是出名的。
她刚嫁进来时,他对她不喜,甚至几分冷落嫌弃。
柳春渐不过是礼部侍郎家的庶女,即使侯府败落,如何配得当他正妻?
可柳春渐却好似不在意他的态度,总是一副笑脸,温婉从容。
他就这么一点点看着她把一团乱麻的宋府理顺,田地、商铺、仆役……她样样都管得极好,还有空在祖母身侧侍疾。
甚至父兄的葬礼,也是她一手操办,整整三夜没合眼,办得让任何人都挑不出刺来。
京城的风向变了,圣上的一道赏赐,一句云淡风轻的「宋家有幸得此贤妇」,足以让柳春渐名声大噪。
她好像什么事情都做得很好,和各家夫人人情往来,帮他打点官场上的关系,亏空的库房渐渐充盈,宋府上下一心。
柳春渐也因过度操劳伤了身子,入府几年都未曾有孕。
昔日燕云侯府的荣光好像回来了。
宋律言感激柳春渐。
他也知道柳春渐定然是深爱着自己。
但宋律言也有自己的遗憾。
他与洛婉卿,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本是天作之合。
但父兄去世后,侯府倾颓,那踩高捧低的洛家就迫不及待地把洛婉卿送去权臣府上,保自家的荣华富贵。
重逢后,她哭着说当年的身不由己,宋律言的心都快被哭碎了。
决意纳洛婉卿入府的时候,他其实是有些忐忑的,他担心柳春渐会不愿意。
没料到第一个发火的竟然是祖母。
祖母的拐杖落在他身上,气急地骂他「忘恩负义、不知所谓」,宋律言不敢躲,但内心也生出了怨气。
他总觉得祖母比起自己,更喜欢兄长。
他想倘若今天要纳妾的人是兄长,祖母定然不会是这样的态度。
而柳春渐……宋律言也不清楚自己希望柳春渐是什么态度。
他其实期望着柳春渐会如往日那样,善解人意地答应他。
可当她真的含笑应了,他的内心不知为何,掀起一阵恼怒和烦闷的浪潮。
于是大婚当日,他既是心疼洛婉卿,又是挑衅一般,为她选了属于正室的大红嫁衣,行了娶妻之礼。
祖母气得直接称病不出,柳春渐却毫无反应。
她为何毫无反应?她怎敢毫无反应?
宋律言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,又为什么不安。
(10)
赏花宴办得乱糟糟的。
到场的夫人小姐表情都有些不好看。
「什么玩意,一个妾也好意思设宴?」
「到底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,你看她那妖妖娆娆的狐媚子做派。」
「啧,你们可不知道吧,这宋二迎她入府,走的是正门。」
「这不是叫正室没脸。」
「柳夫人真可怜。」
「夫君荒唐,柳夫人有何办法?我真为她不值,尽心尽力为宋家操持这么多年,到头来自己嫁的夫君大张旗鼓纳个妾,让全京城的人看笑话。」
「……这帖上也不说清楚,早知是这妾办的宴,我来参加做甚?」
「我就觉得奇怪,如若是柳夫人设宴,请帖不会如此粗糙,各方面也不会出差错。」
「原来是这妾狐假虎威,好生没脸没皮。」
「回府后我得遣人和柳夫人解释,参加这赏花宴非我所愿。」
「再待一盏茶我便找个理由走。」
「我和你一起。」
……
厅堂里闹哄哄的,听着这些满是鄙薄的话,洛婉卿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。
偏偏宋律言还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她眼眸一转,拉着宋律言的袖子喊他:「言哥哥。」
宋律言这才回神。
洛婉卿抬起盈盈水眸,撒娇般说:「我也想和你一起去院中赏花。柳姐姐能力又这么出众,不如喊柳姐姐来替我们招待客人?」
大庭广众之下,带着妾室去游园,让正室独自来主持妾室召开的宴会。
这事听起来就极其荒唐。
一旁的小厮和丫鬟都低下头,表情微变。
宋律言也觉得有些不妥当。
但看着洛婉卿满含期待的娇颜,他心微微一软,紧接着又想起那盏被柳春渐看得极重的花灯。
为何她可以好几日对自己不闻不问,却如此爱护一个不值钱的物件?
恼怒瞬间涌上心头。
「家中设宴,她的确该出来主持大局。」宋律言神色带着不满,「去请夫人过来。就说今日花开得正好,邀她共赏。」
洛婉卿表情越发甜蜜。
「罢了。」宋律言却不知道想起什么,再次改了主意,「我亲自去请。」
洛婉卿笑容一顿:「那……我和言哥哥一起去请姐姐?这样诚恳些。」
(11)
好好的赏花宴,两个主人便这样抛下满厅堂的客人,堂而皇之地离开了。
收到丫鬟的报信,我觉得有些荒谬。
是以他们二人找到我时,我微笑着问:「夫君和妹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?还是这个时辰,宴会就结束了吗?」
宋律言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。
洛婉卿却充耳不闻,有些好奇地看向我身后下人正在打扫的院落。
「这是何处?柳姐姐是在做什么?」她说,「好幽静的偷闲地,言哥哥,你看那银杏树,我也想与你在此树下饮酒……」
竟是开口就想要这个院子。
我的笑容淡去,拢了拢身上的披裹:「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,知道什么东西可以要,什么东西不该提。」
入府以来,我一向温和大度,第一次这么冷硬地嘲讽她。
洛婉卿没回过神来,下意识去寻宋律言讨公道。
却见宋律言的表情也十分难看:「这是我兄长的院子。」
宋律言只有一个兄长。
那就是故去的燕云侯世子,宋律回。
洛婉卿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,神色一瞬苍白:「对不起,言哥哥,我看这院落如此干净,我不知道……」
「罢了。」宋律言打断她,「父兄的院子每月都是春渐亲自看着打扫的,你以后知道就好。」
洛婉卿一愣,旋即看向我。
她并不蠢,甚至在这种事上,还有些超乎寻常的敏锐。
「柳姐姐做事真是仔细。」此时洛婉卿的语气有些微妙,「约莫这院子,和宋世子在时都毫无差别吧。」
我抬眼回望着她,眼中的情绪平静。
她笑容一僵,拉着宋律言:「言哥哥,既然柳姐姐有事要忙,不便打扰,我们还是回去吧。」
宋律言却明显有些分神。
因为父兄的死讯传回来了之后,他再未进过两人的院子。
这次再看,没料到连院里那棵银杏树都已经亭亭如盖,显然被照料得极好。
「但这院子你也从未进过,」他终于回过神,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,「左右在外看着也是无事,不如和我们一起去赏花宴。」
我的确从未踏足过这间院子。
只是看着这棵被他亲手种下的银杏树越长越高,枝头越过墙,撑开一抹碧翠。
让我想起他越过面具看我的眼睛。
安静的、沉稳的、温和的。
漠北的屋舍已经置办好,沿途的车马船夫打点过,随行的护卫也请好。


